台灣加油站
不吐不快 - 同修的文章感言
作者 陳前總統水扁先生 | 贊凡   
2012-06-06

馬英九總統上任四年來,漢光演習不再實彈射擊。從四月十六日進行到二十日的漢光二十八號演習,是馬總統第一次的視導,有別於歷任總統選擇年度演習重點科目全程觀看,馬英九只在二十日到場三十分鐘,露臉六分鐘。在「兩岸高於一切」之下,馬的表現並不令人意外,再看看最近的元首外交,也就不覺得奇怪了。

馬總統首度的非洲之行,早在三月十四日就由外交部次長沈斯淳公布「仁誼專案」的行程,依序將訪問布吉納法索、甘比亞、聖多美普林西比及史瓦濟蘭四友邦,為期十二天,自四月七日至十八日。三月二十七日,距出訪只剩十一天,外交部又宣布取消訪問聖多美普林西比,以致十二天的國是訪問行程,從四國減為三國,總天數不變,多出來的時間,實在也排不出什麼有意義的行程。馬總統一時興起,只好和友邦元首玩起伏地挺身、仰臥起坐、踢踢足球、集體慢跑,甚至舉米袋、溜溜球的遊戲,娛人自娛。有人批評這是「康樂總統」的「雞肋外交」、「度假外交」、「有氧外交」,或許失之偏頗,但如果知道原訂十二天訪問四國,臨時改為三國,又不能縮短行程提前返國,不弄些餘興節目的花絮殺時間,又能做些什麼?

馬英九前五次的出訪完全行禮如儀,這次想來個不一樣。原本規畫去程過境新加坡,利用技術性的中停加油,安排會晤和台灣友好的星國政要,也算此行的重大「外交突破」,結果見諸報端後,不僅見不了星國政要,連純加油都不可得。

聖多美普林西比是台灣最忠實的友邦,過去梅尼士總統時代,對我國極為友好,在我任內來台訪問不下五次,二○○二年我訪問聖國,該國放假三天,大掃除迎佳賓。這次聖國總統賓多卻突然以屆時出訪無法招待為由,推翻兩國早已敲定的行程,不祇有失國際禮儀,更是嚴重的外交警訊。賓多是去年八月再度當選的新總統,但一九七五年七月十二日聖國獨立,當天和中國簽署建交公報的,正是賓多本人。外傳賓多是要到古巴訪問,亦不可能一去十二天,只要有誠意,台聖雙方一定可以在四月七日至十八日調整出彼此都合適的時間。

過境不了新加坡,也去不了聖國,最後改中停印度孟買加油,外交部長楊進添宣稱是馬總統「活路外交」的「突破」。事實上,不但進不了孟買做過境訪問,在機場也未跟任何政府高層晤面,孟買和杜拜一樣,都只是總統專機中停的「台灣加油站」,沒有什麼大不了,說成「外交突破」,未免「吹很大」。

馬英九在臉書扯到一九四二年蔣介石委員長訪問印度。姑不論七十年前,蔣訪印是英美對抗日德戰略考量的一環,如同蔣介石也到埃及開過開羅會議。如今馬英九只是單純的中停孟買加油,並非正式或過境訪問印度,如何跟蔣委員長相提併論?

四月十五日的記者餐敘,馬英九提到我國在非洲的邦交國最多時有二十八個,現在只有四國。殊不知在蔣介石的代表被逐出聯合國之前,我國的邦交國還有將近七十個之多,美國等盟邦支持我國繼續留在聯合國,但要把常任理事國讓給中華人民共和國。蔣介石堅持「漢賊不兩立」,結果「賊立漢不立」,又是誰的責任?

李前總統訪問過菲律賓、印尼、新加坡、阿聯、約旦,也到過他的母校康乃爾大學公開演講。我則過境紐約領取「國際人權獎」,並發表以《人權台灣,民主蛻變》 為題的演說,也曾經訪問過阿聯、利比亞,過境訪問印尼、斐濟,還到梵蒂岡參加教廷故教宗若望保祿二世的喪禮彌撒,並過境訪問義大利。我們絕不會把稀鬆平常的中停加油視作「外交突破」。

四年來,馬總統四度過境美國,仍不准到紐約,遑論要像李前總統和我還有公開演講活動,這無關美牛、瘦肉精。即使開放瘦肉精美牛進口,也簽不了TIFA,正如有了兩岸的ECFA,也不可能和美日等國簽署FTA一樣。馬英九搞了四年的「活路外交」,只換得孟買這個「台灣加油站」,豈不可悲!

外交是國家主權的象徵,捍衛台灣的主權,讓台灣走出去,是總統的天職。馬英九第一任出訪六次,比我的四次還多,不因「外交休兵」而成為宅男總統。歐洲議會議長曾邀請我去訪問,一些國家也有安排,如果不是中國打壓,我還可以去很多國家,這是「外交出擊」,不是「烽火外交」。二○○六年五月,我規畫訪問巴拉圭,並到哥斯大黎加參加阿里亞斯總統的就職大典,去程先到中東的黎巴嫩首都貝魯特訪問,回程則訪問利比亞及過境訪問印尼。不意專機起飛後,某電子媒體從機 場塔台得悉往西飛行的獨家新聞,因而曝光,讓中國連夜有施壓的充裕時間。飛行途中接到貝魯特打來的電話,被迫取消到黎國的訪問,專機並未「迷航」,只是要去找臨時的「台灣加油站」而已。

布吉納法索及甘比亞是全世界的十大窮國,但兩國元首都是軍人出身,對台灣特別友好,和我也是稱兄道弟,非常熱絡。這兩個國家,我在十二年前就訪問過,當時我才就任總統三個月,受到歡迎的程度絕不輸給馬總統這次的訪問。像在「微笑海岸」的甘比亞,為了動員民眾在一、二十公里長的馬路兩旁手持兩國國旗歡迎,賈梅總統下令全國放假一天,馬總統直稱「連在自己的鐵票區也沒有看過這種盛況」,我也說過,這種載歌載舞的熱情場面,很像二○○○年總統大選的掃街拜票,甘國「百萬人民站出來」。在台灣,類似景象也只有五十年前蔣介石威權統治時代才會出現,台北市中山北路兩旁夾道歡迎的群眾,都是動員出來的。

史瓦濟蘭國王恩史瓦帝三世對台灣的堅定支持,是沿襲父王SobhuzaⅡ的遺訓,只要史王在位一天,台史兩國一定「友誼長存」,這和「外交休兵」無關,亦非「活路外交」的執行成果。

馬總統在布國看到小學生因家中沒有電必須藉我國援贈的太陽能LED燈作功課,感慨台灣用電太便宜。對小朋友趴在地上寫字,馬總統好奇地問狄奧總理:「這樣趴著會不會累?」其實趴在地上寫字會不會累,問我就可以了,三、四年來我在黑牢,就是這樣過的。在我很小的時候,家中也沒有電,全家只有一盞煤油燈。布國普羅大眾住的是沒有屋頂,只有星光的屋子,「家徒四壁」是形容詞,也是名詞,哪有地毯可以趴著寫功課?馬總統不會不知道給他看的三個學童,只是排演好的樣 板。

僕僕風塵出訪非洲的馬總統,樂在「有氧運動外交」。但在國內卻因油電雙漲帶來百物齊漲,使得眾多台灣子民日子難過,甚至「缺氧」到幾乎活不下去。馬總統關懷暗夜孤燈下的布國學童的場景,倘能出現在台灣,會更感人。

source: 陳前總統辦公室,原載於:壹週刊576期陳前總統專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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