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九八四年我第一次來台灣，還趕上戒嚴的末班車。坐在火車上，還看到「匪諜就在你身邊」的告示，電影放映前還起立唱國歌，如果是色情電影，豈非「色民主義，吾黨所宗」？當時已經離開中共統治八年而且沒有再回過中國的我的我，恍如回到舊世界，難免有「國共」是兄弟黨之慨。
不過，當時我蒐羅幾本公開售賣的黨外雜誌（有的被禁後改頭換面出版），他們對政府的批判相當尖銳，這在中共統治下是不可能的事情。就是現在，中共的言論檢查尺度也沒有那樣寬。也就是說，共產黨統治的中國，雖然沒有宣佈「戒嚴」，但是，它統治老百姓的手段比戒嚴還嚴苛。
解嚴當然是時代潮流所迫，而蔣經國是順乎潮流，提出解嚴。人們懷念蔣經國，就是懷念他這一點。如果當時總統是馬英九，以他當時對解嚴「頭皮發麻」的感受，他就做不出這點。那麼，台灣的民主運動將付出更多代價。
中國人希望中共也出現一個蔣經國，但是，共產黨比國民黨壞，鄧小平、江澤民、胡錦濤都不是蔣經國。中國人只能可憐兮兮的等待，反抗力量還弱，特別是集結不到一起，不如台灣有黨外那樣的實力去爭取。這除了民眾的素質不同，統治者的惡質也不同。
但是，解嚴不等於民主就自動到來。因此，即使解嚴之後，也還發生鄭南榕為捍衛言論自由而拒捕自焚那樣驚天動地的事件，雷震回憶錄手稿被軍監當局銷毀，也是解嚴以後的事情。如果繼任的總統不是李登輝而是其他國民黨元老，台灣民主運動的進程會那樣快嗎？例如，他們對野百合運動要求民主改革的態度可能有不同。
因此，我們既不能誇大個人的影響，但也不能完全否定個人的作用。但也正是解嚴後，還有鄭南榕們的努力，有野百合運動的推動，還有民進黨的壓力，不否定國民黨內部也有改革力量的努力，才使台灣的民主運動不斷向前推進。
去年是台灣解嚴以來民主運動出現危機倒退的一年，也就是企圖用非民主程序來解決體制內的問題。如果得逞，台灣的民主運動將被否定。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，顯然是中國黑手的介入，他們的統戰已經成功的分化台灣社會。這也許是台灣解嚴後的矯枉過正，完全放棄敵情觀念，聽任中國共產黨這個敵對勢力從事顛覆活動。
民進黨認為國民黨與共產黨曾經是敵人，需要解決恩仇問題，他們則與共產黨從來沒有過節。問題共產黨是這樣看的嗎？共產黨既然把民進黨人也看成「中國人」，那就是共產黨的專政對象。在這點上，民進黨至少在心理上必須對共產黨實行「戒嚴」，否則恐怕難逃他們的虎口，從而喪失台灣的所有民主成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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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7.07.15 |
